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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0

上一棒: @GRACK 

下一棒: @SETSUNA.我可以我还能学! 


*必读:关于fork&cake

*看完设定后请在能接受的情况下阅读本文。

*私设有,全文9k+,甜的。

*新年快乐!



“食/欲”

 


1.

起初,一切都是正常的。

 

再普通不过的清晨,格瑞照常洗漱、换上学校的制服,然后走到隔壁房间门口,用三下不轻不重的叩门把他的发小叫醒。房间里传来少年急急忙忙的应答声,还有咣当一下物品掉落的声音——真是冒失,金一定又把闹钟碰倒了。

 

“金,快点起床。”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嘱咐,得到回应后,格瑞拎起书包转身往楼下走去。

 

金色长发的女性扎着两个长长的低马尾,围着可爱的棕色小熊围裙在厨房忙碌,听到脚步声,秋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格瑞下来啦?再等一等哦,早饭马上就好。”

“好。”格瑞应着,随后把书包挂到椅背上,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呲啦一声,凳脚摩擦过木地板,发出并不悦耳的声音,格瑞皱了皱眉,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秋的效率很高,没多久就把早餐摆上了餐桌。雪白的瓷盘里装着简单的培根三明治和两根烤肠,最顶上盖着个形状不大雅致的荷包蛋,总体来说算得上是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餐。格瑞来到这个家十多年,每一天的早餐基本都是这样的定式,要么是三明治,要么是用电饭煲煮的小米粥。秋很早就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在职场上工作利落的成功女性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很擅长下厨房,但她擅长努力,坚持亲手做的爱心早餐才最适合正在成长中的孩子们。

 

秋准备的西式早餐内容还不止这些。“锵锵!还有我们格瑞最喜欢的牛奶哦!”秋回到厨房又端了三杯牛奶出来,格瑞接过秋递过来的杯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秋姐。”

 

虽说年纪确实相差不少,但不管是格瑞还是金都已经是高中生了,然而秋大约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总还是把他们两个当成孩子疼爱。格瑞看着正在解围裙的秋默默地想,秋姐真的很不容易。

 

时针咔哒一声转到六,座钟的电子发声器响起来,尽职尽责地播报时间。“金——还没好吗?六点了哦?”秋冲着楼梯的方向喊道,“再不吃早饭可要迟到了!”

 

“来了来了!”金踩着座钟的第六声钟鸣火急火燎地冲到餐桌前,拉开格瑞对面的椅子坐下,又是呲啦一声,“哇啊,格瑞你怎么都快吃完了!”

 

“快点吃饭,我可不会等你。”

 

“诶——怎么这样!”

 

“谁叫你起床这么晚呀?又迷迷糊糊把闹铃按掉了?”秋把围裙放好,转身在金边上坐下,“唉,以后你和格瑞要是不在一个大学的话,平时分真的会被扣光吧……我说金,拿格瑞当闹铃的习惯要改改哦?”

 

“才不会!!而且我也没有拿格瑞当闹铃——”

 

姐弟俩一如往常地笑闹着,格瑞喝着牛奶想,果然还是平常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这样就是最好的,因为大家都在笑着。

 

不过今天的牛奶,味道好像有点淡?是奶粉放少了吗?

 

餐桌前的电视在播晨间新闻,似乎在报道什么刑事案件,格瑞从途中才把注意力放到这边,并不了解前因后果,他注意到下方滚动着字幕,说的是今天凌晨刚刚被发现的fork食人案。

 

[……案发地点在环城河近郊的民宅中,死者是未被登记在册的cake,年仅22岁。今日凌晨,其对门邻居发现死者家门口有血迹,并能闻到强烈的血腥味,立刻报警求助……警方成功控制犯罪嫌疑人fork一名,初步断定是该fork丧失理智后强行闯入民宅杀/人食人作案,目前案件仍在进一步调查中。敬告广大群众出入时保护好个人人身安全,锁好门窗,以防意外事件发生……]

 

“哇啊……好可怜。”金感叹了一句。还好电视上没有放什么血腥的图片,否则他现在就该吃不下早饭了,“说不定这个受害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cake呢。”

 

现代科学根据特征将人分为三种,身为捕食者的fork、被捕食者的cake,以及一切正常的普通人。研究表明,fork体质是在人的生长发育中骤然觉醒的,不少fork表示在某天某个时刻,突然就尝不到味道了。而cake体质的觉醒时刻在成年上下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波动,当前的科技无法检测出拥有cake体质的人群,一直以来只有fork才能识别出cake,虽然政府每年有定期的体质检测,有身为fork的专业学者对cake进行识别与辨认,但仍有许多不周全,导致未登记cake的保护已经成为社会问题。这个问题最大的产生原因就在于cake体质的特殊性——cake在任何方面都是普通人,因此自我没有意识,只有在fork眼中,他们才是美味的食物。

 

信息不对称。fork可以识别cake,但是cake却不能识别fork,甚至不能识别自己。

 

餐桌上的气氛渐渐沉重起来。

 

“……总感觉最近这样的案件似乎有点多起来了。”秋有点担忧地说,“格瑞,金,你们要不要带个什么防身的东西?上下学的时候万一遇到危险的话……”

 

“有多起来吗?姐姐,是你的错觉吧?毕竟fork和cake相当稀有嘛,之前在哪里看到是才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几……来着?是因为每次发生了这样的案子都会铺天盖地报道上一个月,才会给人感觉好像一直有事件一样吧。”

 

“0.012%。”格瑞说。

 

“啊对!”金嚼着三明治继续说,“我连认识的fork或者cake都没有诶,大家都是普通人。况且我们平时都有贴抑制贴。”

 

“是普通人就最好了,你还想怎样?”秋托着下巴瞪他一眼,还是没法完全放下心来的样子,“不管是cake还是fork都太痛苦了,我可不希望你们两个是啊。”

 

“不会的啦,姐姐放心——咳、咳咳、”金差点被边说话边吃东西的自己给噎个半死,急忙抓起牛奶往下灌,喝完之后嘴边还印上了一圈奶渍,金从三明治中解放出来,吐着舌头吐槽,“哇,姐姐,今天的牛奶也泡得太浓了吧?加了多少奶粉啊,超级、超级甜……”

 

“吵死了你,快点吃完去上学。”秋拍着金的背给他顺气,“明明只多放了一勺奶粉而已,格瑞还没有说什么……啊,格瑞,今天的牛奶是不是太甜了一点?太甜的话我明天少放点奶粉哦。”

 

甜……?

 

“没有,我觉得挺好的。”甚至还有些淡……

 

……淡?

 

突然地,一种未知的恐惧一下子、狠狠地攫住了格瑞,麻痹感从脚到头一直窜到大脑,又流向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神经。他呆愣着,握紧了手中还剩下小半杯牛奶的玻璃杯。

 

为什么?

 

格瑞想起金碰倒闹钟的声响和软软的回应,想起拉开凳子时凳脚蹭过木地板刺耳的声音,想起悠长的电子钟声,想起刚才报道新闻的女声,她说什么来着?犯罪嫌疑人fork——对,fork。格瑞想起了这么多,却唯独没能想起每天早晨萦绕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早饭的香气,也没能想起三明治和牛奶本该有的味道,线索织成一条路通往仅此一个的终点,那里一片黑暗,他低下头,仿佛看到脚底下只有fork这四个血淋淋的字母,它们是红色的、扭曲的,它们在诡异地嘲笑着他。

 

——格瑞,十七岁,味觉丧失。

 

 

2.

然后,一切就都不正常了。

 

先是嗅觉、再是味觉,什么也闻不到,滚过舌苔的牛奶喝起来也什么味道都没有,就像最寡淡无趣的白开水——或许还要更难喝一点,他的身体在抗拒着食用这些平常的食物。每一下咀嚼都像是在嚼刚凝固的蜡油或是被水泡软的烂木头,格瑞强忍着不适感,拼命地把早餐塞进嘴里,用力地嚼烂然后咽进去。身体在同他作对,强行吃下去的食物在胃袋里翻涌,格瑞匆匆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留下一句我吃完了就直奔卫生间,这场战争最终以格瑞的完全失败而告终——他把早饭全部吐在了马桶里。

 

我真的是fork。是食人的怪物。

 

走在上学的路上,格瑞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抑制贴想。这种抑制贴为cake专用,用来封闭自身的气味,保护自己不被fork识别,贴在哪里都可以。由于cake无法自我识别,寻常人家的小孩从十三岁起就会开始贴抑制贴,一直贴到二十三岁,利用抑制贴彻底度过cake的觉醒期,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没有被国家体检测出是cake,那基本上就可以被判定为普通人。

 

格瑞攥着拳,手腕上的青筋将抑制贴顶起些微凹凸不平的纹路,事到如今他还有必要贴这种东西吗……?难以言喻的寒意和细小的绝望感笼罩着他,格瑞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冷静。

 

伪装成被捕食者的捕食者,简直就像披着羊皮的狼一样虚伪又恶心,格瑞看着自己的手腕,鹅黄色的抑制贴上面有一只可爱小狗的卡通图案……说起来这个抑制贴还是金挑的,那个时候金就穿着鹅黄色的外套在药店里举着这盒抑制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给他看,说格瑞你看你看这个小狗好可爱!他接过金手里的盒子,看着上面卡通图案的印刷想,金就和这个可爱的家伙一模一样,然后两个人就把这盒抑制贴买回了家。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飘远,格瑞不知不觉间放慢了脚步。

 

这件事……他该告诉金吗?他可以告诉金吗?谁都不想变成怪物,也没有谁希望自己的朋友变成怪物吧?如果说出来的话,金会是什么反应?秋姐……又会是什么态度?世界从他成为fork的那一刻就开始扭曲,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格瑞觉得他是应该要相信金的,相信对方会接纳他的一切,然后投来温暖的目光。更何况他对金……可是他现在走在金的身后,看着发小蹦蹦跳跳无拘无束的开心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格瑞停下了脚步。

 

我其实是个胆小鬼。他想。

 

他只是在害怕被金讨厌而已。

 

“……格瑞,格瑞!你怎么了?”金站在前方的坡道上转身朝着格瑞挥手,“再不快点走要迟到啦!”

 

东方的朝阳在金的身后升起,金发少年半边身子迎着光,另一半落在柔和的阴影里,坡道上两个人的影子长长的,有一小截叠在一起。

 

“来了。”他跟了上去。

 

 

3.

好饿。

 

“哈啊……真的困死我了,格瑞你是不知道我们物理课有多无聊……”

 

好饿、好饿。

 

“说到底为什么高中生六点三刻就要到学校早读啊?这根本不合理吧!”

 

好饿、好饿、好饿,好想……好想吃……

 

“喂,格瑞?格瑞你在听吗?格瑞?”金伸出手在餐桌对面坐着的发小面前晃了又晃,终于成功唤回了格瑞的注意力,“今天是怎么了啊,总感觉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身体不舒服吗?真的没事吗?”

 

“……没事。”格瑞说。

 

一连串的问句最后只能收到两个字的返信,金对此习以为常,一边嘀咕着没事就好一边在吃饭的间隙偷偷瞄他,眼神里装着显而易见的担心。

 

晚饭时间是一天之中两个人唯一可以凑到一起的时候,自从格瑞进入高三下半学期,中午的午休时间就大打折扣,连吃午饭都像是在打/仗,金自然不好再在午休时间从高一的教学楼跑去找他。[没办法,毕竟我们格瑞是优等生嘛——]金当时带着几分揶揄指着他笑,然后格瑞很快反击:[如果你能不在物理课上睡着,你也一样会是优等生。]

 

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渐渐沉了下去。食堂里非常喧闹,排队打饭的学生一直挤到大门口,格瑞和金跑得快,早早就在拥挤的食堂占领下一隅田地,因此这会儿才得以放心地享用晚餐。金被下午的最后两节物理课折磨得够呛,身心俱疲之下感觉连带着饭都能多吃两碗。

 

格瑞艰难地下了一筷子,将令人反胃的食物送进口中——或许对他来说,这根本不能称之为“食物”。从昨天晚上开始,格瑞已经快要整整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了,胃袋空空如也,不停向中枢神经传递着饥饿的信号。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吃东西,但这副刚成为fork的身体拒绝了一切他咽下去的食物,他好像能听到这具傲慢的躯体在狂叫着,说它想吃肉,想吃人,想吃甜甜的cake。

 

很可笑吧?明明格瑞从来没有闻过cake的气味,身体却擅自认为他们是甜美的。cake已经被他自己的身体认定为食物,一旦发现cake的气味,饥饿至极的自己大概就会不受控制地扑上去,将对方啃噬殆尽。刚刚咽下去的东西又开始在胃里翻涌,恶心感很快涌了上来,格瑞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又吃了一口菜。

 

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死掉的。这是格瑞唯一能够确认的事。可是他不想死,他留恋人间,留恋试卷上的每一个题目,留恋被风吹落的每一片树叶,更留恋坐在他对面这个会露出阳光一样笑容的男孩,格瑞不想死,所以即使他的身体万般不愿,他也必须去尝试克服,这无疑是十七岁少年所承受的最大的酷刑。

 

他想活着,想要继续作为朋友、作为同伴、作为发小,作为任何什么……存在在金的身边。

 

每一口下去都让胃里更难受几分,昔日美味的食物现在就像是放久了发烂发臭的垃圾,他的胃好似回收垃圾的焚烧场,火烧一样的疼痛让格瑞几乎感到窒息,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忍耐住呕吐的冲动,不想让金看出什么异样来。

 

等等……空气里是不是有什么味道?

 

倏地一瞬,格瑞似乎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味,打着旋儿环绕在他周身,软软的,好似牛奶的香气,散发着温柔的沁香。对于失去嗅觉的人来说,这一缕气味无疑相当于一抹最亮眼的色彩之于色盲患者,足够在他饥饿不堪的身心上落下重重一击。

 

但是格瑞的心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字眼却是[糟糕]。糟糕,这个地方、这个小县城的市立高中里,竟然会有cake存在,而且此刻,那个cake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在哪里?在哪里!?好饿、好饿,好想吃,吃掉他……

 

饥饿的野兽在笼中咆哮,几欲挣脱牢笼,理性与食欲在来回拉扯,格瑞紧绷着身体愣坐在原位,冷汗浸透衣背。不,不可以,他不能成为一个犯/罪者,更不能放纵自己去做一个食人的恶魔,更何况金还坐在他对面。格瑞试图告诉自己,这只是一顿普通的晚饭,摆在他面前的这些才是食物,什么fork、什么cake,根本完全不重要——

 

嘶啦一声。什么东西被撕开了。

 

然后,诱人的香味便迎面汹涌而来,将格瑞完全包围。这么浓烈的气味足以让fork识别并锁定出cake,可是格瑞却完全没能如自己想象的那样扑上去残暴地食用对方,他现在只是呆坐着,大脑里一片空白,甚至连饥饿感都在远去。

 

为什么?他呆呆地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餐桌对面,金发少年正捏着刚从自己的手腕撕下来的抑制贴,玩儿似的将它对折好,把可爱的小熊图案折叠成小小一块。令人难以自持的甜美香气正从这个毫无防备的少年身上疯一样地涌出来,可主人自己却并无自觉——毫无疑问,金是一名cake。是……fork的捕食对象。

 

金注意到发着愣的格瑞,将视线从小熊抑制贴上移到格瑞的脸上:“格瑞?怎么不吃呀?今天吃得比我都慢哦?”

 

好饿。

 

“金。”说出口的声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沙哑,格瑞一字一句地说,“你在做什么?”

 

好饿、好饿。

 

“诶?格瑞你说这个?”金晃了晃手里被折叠起来的小熊,“下午体育课打球的时候把抑制贴弄脏了,就先撕下来……等会晚自习之前回教室再换一块。”

 

好饿、好饿、好饿,好想……好想吃……吃掉他……

 

“贴上。”

 

“嗯?格瑞你怎么了……”

 

“贴上。”格瑞沉着声拉过金的手臂,把自己手腕上的抑制贴撕下,贴到金的手腕上。甜美的香气被这一张可爱的贴纸封印,渐渐收拢散去,格瑞无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然后触电般地松开了金的手。他抬眼时看到金疑惑的眼神,于是欲盖弥彰地开口解释,“忘了秋姐今天早上说什么了?”

 

“我们这个地方根本没有fork啦。更何况我又不一定是cake?而且把抑制贴给我的话,格瑞怎么办?”金把手臂抽回,双手托着脸看他。不对劲,今天格瑞各种方面都太不对劲了,到底是怎么了?金这么想着,却没有把话问出口。

 

“……你是不是太乐观了一点?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没有fork?或许对方只是在伪装成普通人。”这句话像是说给金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格瑞本来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遇见无防备的cake,然而0.012%,万分之一的概率,一万个人中也难挑出来的cake这时候就坐在他的对面,以后他们还会继续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从前并不注意抑制贴的事,也不会去阻拦金在公共场所把它撕下来,那时候他和金一样有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的身边不会有fork或者cake这样的特殊人群。

 

从前的某个时刻,会不会也有像今天这样,毫无防备的金将自己的气味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然后被某个不知名的、表面是普通人的fork识别出来?

 

格瑞连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这太危险了。

 

于是他继续出言告诫:“无法确定的事就有风险,所以以后不要随便在外面把抑制贴撕下来。”

 

“好我知道了!格瑞怎么变得和姐姐一样爱唠叨……何况现在更危险的是格瑞吧?”金皱着脸嘀嘀咕咕,“吃完饭就回去贴新的,格瑞快吃快吃!”

 

“我不用……”格瑞条件反射地开口接道,不用什么?我不用抑制贴,因为我是fork?他顿了顿,生硬地说了声“好”。

 

 

4.

金觉得自己大概是和格瑞吵架了。

 

为什么用“大概”这样的字眼,可能是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导火索究竟是什么。从上周三开始,格瑞就开始有意识地疏远他:早上拜托姐姐叫他起床,自己却早早出门;两个人在学校里唯一可以见面的晚饭时间,也通常以拖课为由避开;下了晚自习之后一起回家的那段路,格瑞总是迈着沉默的步伐,一个人走在前面。格瑞的理由找得很好,将他所作所为的一切都归因于高三下半学期忙碌的学业,金如果说那之前一个多月也没有这样,格瑞就会回答说现在复习要加快进度,高三都是这样的,你以后也会是这样。

 

骗人。明明就是在躲着我。

 

金趴在课桌上想,四节课中间的大课间教室很吵闹,然而快乐都是他们的,与我无瓜。金叹了口气。

 

前桌的凯莉正低着头偷偷玩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笑得抖个不停,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叹息,转过身把手机递出去分享快乐。

 

“……”

 

“……为什么没有反应,不搞笑吗?!真没幽默感。”凯莉把手机收回来,关机塞进包里,撇撇嘴说,“说吧,到底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呜呜凯莉……”金感动地抬起头,“格瑞不理我了。”说到这个,他整个人又蔫巴了下去,“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也没有吵架……格瑞突然就不理我了。”

 

说的什么东西,说了跟没说似的,凯莉胡乱分析,“他可能恐同,你跟他告白了?”

 

“!没有!!”金一下子涨红了脸,“凯莉你不要说得这么大声!”

 

“教室这么吵谁在意我们在说什么啊。”凯莉一边玩自己头发一边说,“重点是你还没告白吧?给你出谋划策也不下三回了,到底在干嘛啊?”

 

“你没听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吗……”金的声音弱了下去,“何况现在格瑞都不想理我了……”

 

“所以你一鼓作气冲上去告白就好了啊?非要再一再二然后竭了吗?”

 

一遇到格瑞的事金百分之两百就是在自寻烦恼,作为听过两人各种故事的金的大亲友,凯莉已经提前下了结论。她见过格瑞几次,大多时候是陪着金等格瑞下晚自习,那个又高又帅的学长一打铃就马上出来把金领走,从来不让他们多等一秒。两个人之间的粉红泡泡肉眼可见,导致凯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金面前都直接把格瑞叫做你男朋友。……说起来最近金确实没和对方一起吃晚饭,看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这个笨蛋完全没发现。

 

“好了,展开说说,在这之前有什么事发生吗?说不定人家只是嫌你烦。”凯莉一边问一边补刀。

 

“……也没有什么。”金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却没说出来,他又趴回桌子上,过了一会才闷闷地说,“我其实,有点担心格瑞。”

 

凯莉看出他有心事,没有戳破,只是说:“那就去关心他不就好了。这回可要一鼓作气啊。”

 

 

5.

晚自习九点半下课,格瑞在的高三还要晚半个小时,有时候还会拖。金在校门口等到格瑞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十分,两个人各怀心事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发现格瑞是fork,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是上周三的早上,他无意中听到格瑞在洗手间呕吐的声音的时候?还是那天傍晚,格瑞强硬地要他贴好抑制贴的时候?又或许是晚上两个人走在路上,格瑞突然问他有没有受伤,然后他真的在脚踝处发现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小的擦伤的时候。

 

为什么格瑞能发现呢?

 

金在几天后的高一年级国家体检中找到了答案。体检报告的体质一栏从“无”变为“cake”,当天他作为学校里唯一一位cake被老师护送着去了有关机构登记个人信息,还被相关负责人轮流叫去谈话,大概就是说cake应该如何保护好自己,如何反识别出fork,如何在遇险时自救,坐在金对面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他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格瑞的事。

 

吃普通的食物会反胃呕吐、再也闻不到任何除cake之外的气味,所以格瑞这段时间早餐越吃越少,晚饭也不再和他一起吃,其实是几乎什么都没吃吧?格瑞是如何在秋姐和他面前,强颜欢笑地把食物咽下去的呢?又是如何在营养摄入极少的情况下继续着高强度的学习?

 

格瑞一直以来都太擅长勉强自己。

 

格瑞是fork,而他是cake。所以我是格瑞的食物吗?吃了我的话,格瑞会好起来吗?金这么想,他开始整夜睡不着,思来想去想着的都是一墙之隔正在痛苦的人。一定是有办法的,让他们两个都可以好起来的办法……

 

然后格瑞就开始躲他。早上被姐姐叫醒,从姐姐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格瑞已经去学校了”,傍晚去高三找他,从学长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格瑞被老师叫走了”。

 

就算是现在两个人走在一起,也只有无尽的沉默,格瑞总是走在前面,不再刻意放慢脚步。

 

其实一直以来任性的那个人是我吧?我凭什么认为格瑞会一直在自己身边呢?

 

[那就去关心他不就好了。这回可要一鼓作气啊。]

 

脑海里回响起凯莉的话。金突然觉得,如果不出说来、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格瑞真的会离他远去,然后再也碰不到了。

 

他绝对不要这样。

 

“格瑞。”金停了下来。

 

格瑞脚步一顿,转过身看他,两个人之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可是格瑞却几乎看不清金的表情,他垂着头,像一只丧气的小动物。

 

糟糕……最近总是有意地避开金,他是不是伤心了?格瑞有点慌乱,如果是平常的话,他大概会沉默着走上去抱抱他,但是现在碍于身份,格瑞只想让自己离金越远越好,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格瑞是个擅长解决问题的行动派,在知道金是cake的那一刻起,事态就变得无法逆转,他必须要抉择。最后格瑞做出的决定是离开,去考一个遥远的大学,将他这柄悬在金头上的刀子完全抽离,这样不管是他还是秋姐,应该都能更加安心。

 

“格瑞……不要躲着我好不好?”垂头丧气的小动物开口说话,语气软软的,像是在恳求,又带着点莫名的坚持。

 

“我没有……”

 

“你有。”金打断了他的话,“早上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上学?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吃饭?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不说出来的话……不说出来的话……”

 

糟糕,好像要哭了。还好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没什么人,不然绝对会很丢脸。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来,直接滴落到地面,金抬起头,咬着牙大喊,“不说出来的话谁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啊!!”

 

“……金?”格瑞有点发愣,面前的少年皱着鼻子流着眼泪,鼻头和眼睛都红彤彤的,看上去可爱又可怜,他无暇去思考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着金走近了两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笨蛋格瑞大笨蛋!”金跑过去,整个人一下子扑进格瑞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继续掉眼泪,“就算是fork也根本不是你的错,就因为我是cake所以就要躲着我吗?我们明明还什么办法都没试过,你就要走了吗?笨蛋,格瑞大笨蛋,呜呜……”

 

“对不起,金。”格瑞用指腹替他擦掉眼泪,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来,“你知道了?这是最好的办法……”

 

“才不是!!”金气得直啃格瑞的脸蛋,“我才不要格瑞走,我最喜欢格瑞了!!我们一定会有别的办法——”

 

格瑞被他这一套完全整懵了,半天才伸手揉了揉被金印上牙印的脸,“金,你在说什么……?”

 

“我!最!喜!欢!格!瑞!了!”怀里猫儿一样的金发少年理不直气也壮地大声嚷嚷,两条泪痕还挂在脸上,蓝眼睛却在闪闪发光,他看着格瑞整个傻掉的模样,又格外壮胆地在刚才印上牙印的地方啵唧了一口。

 

“……”格瑞搂紧了金,两个人脸贴着脸,半晌,他长舒了一口气,“金,谢谢你。你说得对,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看着金后知后觉涨红的脸颊,露出一个温柔地微笑来,“我也……最喜欢金了。”

 

0.012%。

 

你是我的万里挑一。

 


fin.


其实是没什么f&c感觉的健全甜文,不管未来会如何,只要瑞金在一起就什么都能克服~!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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